一间精巧小室,四周挂了绘着锦绣山水的壁障,一道漆嵌百宝屏风将室内横作两面,说话的人便坐在屏风外的桌案边。

    那是个白净青年,穿了长袍,头戴幞头,文文弱弱。看上去像个满口四书五经的书生,而不是混迹在酒楼的线人。

    方才与他交谈的人似乎已经离开,屋内只有他手握一杯茶,含笑望着来人。

    不知何处燃了香,馥郁香气氤氲开来,于静室之中浮沉。

    甘佛手,加了茉莉与茶芽,能使人清心静气。

    可惜清不了泠琅的心,更静不了她的气。

    她笑了一声:“苍耳子,你找死?”

    她慢慢走到桌前:“你要紫玉壶,我便二话不说给你寻来。你说暂时没有消息,我便耐心等待,仅是隔十日来催促罢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告诉我,那东西找到了,而且要给别人?”她在笑,但看上去又不是像在笑。

    苍耳子忙放下杯盏,高举双手,以示诚意:“我也不想,可规矩便是规矩,这先来后到的道理,你初次问我的时候我便讲明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如今费了钱财,更费了心力,难道这三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打水漂了?”

    “我也无法,那人比你先问,如今又找上门来,于情于理都该是他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认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,”苍耳子试探道,“……不如你愿赌服输?”

    泠琅不再废话,她一掌拍在他面前的栎木圆桌上。

    砰的一声响,苍耳子立即噤声,战战兢兢地把她看着。

    泠琅却不看他,也不说话,布巾覆盖了她的面容,只露出一双星子般的眼,来淡淡注视着桌面。

    木桌纹丝不动,毫发未损。

    当然不会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下一刻,桌上爆发出一点脆响,有温热液体慢慢流淌开来,漫过光滑深色木面,滴落到铺在地上的锦纹绒毯中,没有一丝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