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王府名下的那间制药工坊,位于雍京东郊一个叫“桂子溪”的小村庄。

    并不算远,出东城门再行三里路就到了。

    工坊占地近十亩,但工匠加上杂役总共只有不到三十人。

    据姜叔的说法,这些人与淮王府签的都是“雇佣契”,而不是卖身契。

    更让李凤鸣惊讶的是,这些人里有近半数都是女子。而且,只有三五个挽着代表已婚的妇人髻,其余都梳着未婚少女专属的盘辫发。

    “我曾听说,齐国女子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,”李凤鸣看着勤快忙碌的姑娘们,“她们这样出外做工,不会被家中为难吧?”

    姜婶虚虚扶住她的右臂,解释道:“不能抛头露面的,那是富庶良家或贵人家的姑娘。若是贫寒良家,可没法子养吃闲饭的嘴,姑娘也要出门谋差事的。”

    姜叔在后头补充道:“王妃有所不知,这工坊里的十几号姑娘、妇人还更不同些,都是南境阵亡将士家中的孤苦遗属。”

    “孤苦遗属”这四字,背后是很沉重惨烈的。

    这意味着,眼前这些姑娘妇人家中的成年男丁,一个不剩,全没了。

    李凤鸣微微呆怔:“那,她们是自己从边境找来这里的?”

    “哪儿能啊?都是廉将军他们顾念同袍情谊,只要看有孤苦遗属在当地快要活不下去了,便求京中各王府容留。”话说到这里,姜婶的声音小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别的殿下大多爱答不理,也就咱们殿下和两家公主府肯接手。”

    廉家自己倒也不是没财力收容这些孤苦遗属,但要避嫌,怕被恶意指摘为收揽军中人心。

    萧明彻没这顾虑,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,在朝中无甚实权,又不掌兵,给这些生活艰难的阵亡将士遗属一条谋生的活路,实际还算自己掏钱为朝廷分忧了。

    另两家公主府也大差不离,本着善心庇护弱者,没利可图的。

    “姜婶,另外也管这事的是哪两家公主府?”李凤鸣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姜婶答:“大长公主和平成公主。”

    李凤鸣点点头,记在了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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