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碌碌，一颗人头滚到李少行脚边。
饶他再见多识广都好，这一幕还是让他皮肤都刺痒起来，他在通宵的恍惚困意中看向那颗头，没有血，没有肉，只有空空的内部和肉色的塑料外壳——是个塑胶人体模特。
模特身上，穿着和孟闻西身上同色的衣服。
李少行呼出一口颤抖，轻轻把那颗塑胶头踢远。
他这儿是酒店式公寓，所有工作人员都颇有服务意识，巡视的保安立马长吁短叹地把他护送到自己单元楼下，拿着对讲机吆喝大骂是哪个龟孙，务必要把他祖宗十八代揪出来。
李少行走进一楼厅内，龟孙本人安雅才正襟危坐，优雅地喝着咖啡，李少行懒得给他好眼神，站得很远，冷冷地说：“把你弄的垃圾收拾好，别给人添麻烦。”
安雅才支着下巴悠悠然地看着他，笑说：“嗯，脸上一点担心都没有，也没有惊慌失措，看来你已经不喜欢他了。”
李少行压抑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：“孟闻西人呢。”
安雅才扯起嘴角：“不知道，可能在某个地方哭吧。”
李少行直面他走过去，安雅才这会儿才看到他脸上贴的纱布，立时蹙起眉头：“怎么受伤了？”
李少行揪起他的领子，把他从沙发上抓起来：“我他妈问你，孟闻西人呢？你听不懂人话吗？”
安雅才笑着：“少行最近真是越来越暴力了，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可怎么办？”
李少行猛地把他扔下，他面前的餐桌上有一块面包，旁边是三种颜色和口味的黄油，上面有一把擦得银亮的餐刀，一闪地映过李少行的脸。
他心里面猛然生出一瞬这样的想法来，他好想把这把餐刀握在手里，然后……
李少行立时闭紧了眼睛，身体晃了晃，安雅才本来还在戏谑地笑着，看见他这样又心里一跳，赶忙站起来扶住他的肩膀：“你脸色好差。”
李少行伸手按按自己太阳穴：“郑姐在医院，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去看看她。”
安雅才垂下眼帘：“你现在看着更不舒服。”
李少行叹气：“她跟了你七八年，你就算做样子也演一下吧。”
安雅才摇了摇头：“我知道，先送你上楼？”
李少行这时候感受到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，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他扒着安雅才的手，很用力地把他手推开。